就像是万丈冰层下那涌动的暗流,让人捉摸不定,却又惶恐不安·····
看着她那白希的脚背肿成紫乌色,就像是一块上好的蛋糕被苍蝇咬了一口,欧子西再也不能淡定了,他抬眼瞪着她,那腾起怒气的眸子,像是锋锐的利剑,恨不能就那样把她杀了。
突然,气愤的他狠狠的将身侧柜子上的沐浴液摔了出去。
像是在发泄,又像是在怒斥。
素净的玻璃瓶摔在了白净的瓷片上,碎片如飞舞的雪花,随着哗哗水流声四处飞溅。
亚丹撇开脸,躲过了那飞溅过来的碎片,看着他垂落在身侧青筋暴起的双拳,她像是被人从脑后踹了一脚,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,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欧子西如此盛怒的模样。
平日里看起来温润的他,此刻浑身都是戾气。
看着他那张发青的脸,她不知道他突然这样是为何?是自己惹怒了他吗?
心头怀揣着的那点希望随着这声破碎声,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·····
她知道他讨厌麻烦,也曾警告过她,让她老实的呆着,肯定是自己又给他惹麻烦了。
“对不起---”她不知道此刻自己除了说这几个字,还能说什么,用尽所有的力气站起来。
“夏亚丹,你是故意的吧!”欧子西箍着她的肩膀,一字一句近乎残忍的开口,“想要用这招来搏得我的同情?”
亚丹看着他,平静的,沉默的,不带一丝情绪的凝着他。
“说话!”他不耐的低吼,那嘶吼的声音如崩落的石头,又硬又重。
“是,我就是故意的,就是想要搏得你的同情,我就是想看你会不会为我心痛。”她笑得坦荡,扬起脸,那样无畏的和他直视,攥紧拳头,逼着自己说出这些违心的话。
既然,在他心里的自己是这般不堪,她不介意让他更厌恶自己一些,也让她的心死得更彻底。
“心痛?”他冷笑,“夏亚丹,你心机重的真让我感到恶心,你以为你为我做几个早餐,我就会另眼看你了么,别痴心妄想了,我再提醒一次,别在我面前端起你那小姐姿态,你在我面前没有骄傲的资格,如果以后你还想用这种自残的方式来搏得我的关注,我不介意满足你,让你废了这条腿。”他奋力的推开她,失去重力的她,重重的跌坐在了满是水的浴缸里。
溅起的水花,模糊了她的视线,一如当年,隔着那层薄薄的阳光,他踏着细沙朝她走来,可这次,他是转身离开,而她依旧无能为力的只能看着他那伟岸的背影。
亚丹真的想不通,一点都想不通,不是他要她做早餐的吗!为什么她现在所做的一切,在他眼里都是用尽心机来搏得他的喜欢。。
发抖的手紧紧的攥着那肿起来的水泡,长长的指甲刺破了那脆弱的皮肤,血水流了出来,她看着他的背影笑说:“是,你说得对,我没有骄傲的资格,以前我还能靠着我爸爸耍耍小姐脾性,现在连爸爸的命运都掌握在了你的手上,我夏亚丹还有什么骄傲的资本,你放心,以后让你不快的事我不会再傻的去干。”
欧子西听着她自嘲的话,停住了脚,冷冷了偏了偏头,却吝啬的转过身来看她一眼,“你有这等自知自明最好。”
水声几乎要掩盖掉他那冷冷的嘲讽,可她却还是一字一句的听得真切明白。
“欧子西,给我们的婚姻一个期限吧!”亚丹站起来,走出浴缸,毫无预警的说。
欧子西怔了下,这才转过身来,眯起清冽的眸子,冷冷的瞪着她,没有说话。
“只要我给你三千万,是不是我们的关系就可以就此结束。”即使浑身疼得厉害,尤其是心口像是被生生撕裂开了般,可她还是说出了这番话,她以为自己一定能坚持得久些。
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,也许是七年的时间早已把她打磨的不再有棱角,在这场爱情游戏里,她输了,输的惨不忍睹。
欧子西朝她走来,一步一步紧逼过来,像是一个步步为营的狩猎者,直到退无可退,把她逼到一个死角,他双手撑在她的身侧,稍稍俯下身来,和她平视,“这才新婚第二天,怎么就玩不下去了么?”
“在你眼里是玩,可对我来说这段婚姻是神圣的,虽然我的丈夫很不满意我这个妻子,直到这一刻,我都不曾后悔嫁给了你。”欧子西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,深邃的眸子里,滑过一丝难猜的情愫。
亚丹平静的凝着他,认真的看着这个她爱了七年的男人,即使这一刻两人的关系如此不堪,她还是做不到不爱他。
在过去的岁月里,欧子西之于他来说,不仅是她的丈夫,是她的初恋,更是她的灵魂,她的血,她的肉,她的全部。起额睁几。
只是,这一切他都不会知道。
可如今,她要亲手将她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的割下来,将她那守护的灵魂,一点一点抛却。
她知道这个过程一定是难忍的,痛苦的,可她也知道,所有的痛,所有的伤总有愈合的一天。
欧子西紧抿的唇角一点点扯出一丝笑,“呵,真煽情,这么急着和我撇清关系,是找到了更好的下家吗?昨天在餐厅见到的那个男人?还是医院那个帅到爆棚的小白脸?”
他的话裹着剧毒,夹枪带棒的字句,近乎无情,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,他总是有本事让她无言以对,甚至是哑口无言。
莲蓬头的水还在哗哗的流着,就像是冬日里的一场冬雨,席卷着一股子刺骨的寒意,可她胸口的那股怒火像是遇到了这场突来的暴雨,水火相容间,她只觉得自己已经站在了爆发的边缘。
亚丹笑了笑,笑得比鬼还难看。
“你倒是提醒了我,即使以后离了婚,我的行情也不会太差。”亚丹凝着他,说:“欧子西,如果之前想到你我之间会变成这样,我倒宁愿随便找个人嫁了,也不会义无反顾的选择嫁给你,至少现在的我不会变得这般的狼狈。”
“刚是谁说的不后悔的,怎么这会又自打嘴巴了?”欧子西拧紧眉心瞪着她,一贯坚决的眸子里出现了一丝慌乱,她脸上的白,像是他心上那块缺失的痕迹,撑在墙上的手青筋暴起,说真的,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听到她说要离婚,会这样胸闷,恨不能用铁链拴着她,把她永远的禁锢在这座牢笼里。
亚丹只是看着他,颤抖着唇不说话,脚底的痛从趾尖一直疼到心坎,她紧紧的攥着拳,硬是使不上一丝力。
“夏亚丹你是后悔嫁给我了吗?”他问她,那般用力的问她。
“我没有···”亚丹深呼吸了一口气,吸入鼻尖的气息夹杂着一丝丝血腥味,混合着他身上的麝香味,就是像毒液一般,火烧火燎让人难受,“只是我真的很想知道,你为什么会答应这门婚事,你那般对我不屑一顾,不闻不问,会答应娶我,倒让我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,你明明心里有人不是么,那个谁都无法代替的人。”
她知道这些话不该说,一点都不该说,可心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告诉她,说出来吧,都说出来吧,即使会让他更加厌弃自己,也说出来吧,明明是那般简单的话,字字句句都像是刀子一般割在自己的心上。
“闭嘴!”欧子西盛怒的打断她的话,他像是被戳到痛处的兽,腾起杀气的眸子那样吓人,那样痛苦,一声闷哼在她耳畔落下,他一拳砸在了她身后的瓷片上,那生猛的动作似是在暗示她刚才说了多么十恶不赦的话一般:“夏亚丹,我警告你,以后别轻易挑战我的底线,对,我心里有人那又怎样,你没资格提起她,一点都没有资格。”
亚丹吓到般怔忡的看着他,暗暗的咽了口水,像是不怕死的继续说:“所以,你娶我也是因为你心里那个她?”
他只恶狠狠盯着她,如刀子一般的目光,带着浓烈的恨意。
他不说话,像是默认了那个答案。
水还在哗哗的流着,倒是掩盖了些他那因愤怒而引起的粗喘。
亚丹勉强的扯出一抹笑,“现在我明白了,结婚到现在,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麻烦,目的只有一个,折磨我然后离婚吧,那好,我现在成全你。”
她脸上的决然深深的刺伤了欧子西眼,她凭什么可以这般颐指气使,她有什么资格,“夏亚丹,想离婚没那么简单,更不是你说了算,如果你不为自己考虑,也想想你们夏家有没有能力得罪我。”
这样的威胁没引起亚丹多少情绪变化,她垂下眼,将眸底那裹着猩红的晶莹,硬生生的 逼了回去,再抬眼时,眼底除了黯淡就只剩阴霾的灰败,“我知道,我都知道,你放心,以后我不会再说今天这样的话,所以,也请你别再那么可笑的说我是有了别的男人,我夏亚丹从始至终只爱过你欧子西一个男人,以前是,现在是,可是未来一定不会了。”
她用尽全身的力气,轻轻的推开他,踉跄着步子,一步一步缓缓的朝着门口走去,转身的那一刹那,泪终于绝提,生命里那一抹阳光都被自己遮住了,这样的决定才是最好的吧!
心都死了,就不会再痛了吧。
欧子西垂着手站在原地,盛怒的容颜像是遇上了一场久违的甘霖,茫茫然间只剩下怔忡,无措,讶然,浴缸中的水漫了出来,打湿了他的裤腿,润着拖鞋打湿了他的脚,那点点的凉意,和心头那点凉那么契合。
他在想,自己这般失望难过,是因为水打湿了脚,凉了心吧!
那句“我夏亚丹从始至终只爱过你欧子西一个男人,以前是,现在是,可是未来一定不会了!”
意思是说她再也不会爱自己了吗?
最初的心念悸动,什么时候变成这般刻骨铭心的痛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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