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昏之十二乐章卷 余章 绕梁 下(1 / 2)

亵渎 烟雨江南 3884 字 4天前

黄昏之十二乐章卷余章绕梁下

魔法光源经过片片水晶的折射,化成柔和温暖的黄色光辉,洒落在充满了古雅富贵气息的大厅中。

腥红的酒液在水晶高脚杯中不住旋动着,数圈后方才回落,杯壁上的酒液缓缓滑下,在灯光的映衬下,散发着迷离的色彩。

“米高梅大人,一般来说,红酒并不宜于久藏。贮藏时间过久的红酒,会产生异味,反而破坏了它的香醇。但是这并不适用于原产自施洛华地区的红酒。那里出产的红酒历时越久,就越醇厚,您现在要尝试的,就是产自施洛华地区最好的雷米酒,已经有一百五十年以上的历史了。”凯瑟琳的声音高贵、矜持,于不知不觉中拒人于千里之外,每一个抑扬顿挫都是贵族礼仪的典范。但不知为何,在这个夜晚,她的声音在平淡典雅的背后,似乎有一点微不可察的诱惑。

“当然,保存也是一种学问,我会在以后专题为您介绍,里面还真有点有趣的小窍门呢!”凯瑟琳对着米高梅扬了扬杯,这次她的尾音带了点小小的花腔,彷佛少女爱娇般的慵懒,似乎有点不胜酒力。

米高梅微笑着。这几天的主题是酒,他已经在凯瑟琳的引导下,几乎试遍了大陆上的名酒。仅仅数天功夫,他对酒的认知,就足以堪称大师了。

他刚要将水晶高脚杯中的红酒饮下,凯瑟琳地纤手忽然搭在他的手腕上。阻止了他。

“米高梅大人,酒的真正味道,要在醉后才能体会得到。不不,并不是您此前曾经体会过的醉意,那并不是真正的醉,因为您的意识仍然清醒。这个位面,一位伟大的诗人曾经说过。酒,是一切罪恶地根源。如果您真想体验罪恶之源的真意。惟一地方法,就是放松,消失去一切戒备、压制所有的力量,打开心防,并彻底地放松对**的一切控制。只有当您的意识也醉了时,酒的真正味道才会出现。”

凯瑟琳的手滑腻而冰冷,但米高梅忽然觉得。被她触碰到的肌肤竟隐隐传来阵阵灼热地感觉,甚至还沿着手腕向心房延伸。他眉头略皱,感觉到似是有什么不妥之处,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。可不管怎么说,压制四翼天使全部的力量,就等于将自己的灵魂彻底地交给了人类那具脆弱的身体,这可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。

“米高梅大人,您在担心什么呢?这里是公国王宫。除了教皇所居的大教堂外,这里就是里尔城最安全的地方了。而我即没有斗气,也不会魔法,我又是至高神虔诚的信徒,您在担心什么呢?难道,您是怕自己会象那些最下层地天使一样。被人类身体的**俘虏吗?”

凯瑟琳双眼如晨星般闪亮,吐出的气息如兰麝般芬芳,彷佛融会了先前数十种美酒最香醇的余韵。

米高梅微微一笑。他尽管仍然隐隐觉得有些什么不对,但是他是随侍在主神身边的四翼天使,与凯瑟琳相识这些天来,已经尝试过人间百味,但分毫动摇不了他的意志。

是啊,他怎么可能与那些下位天使一样,成为**地俘虏?

米高梅轻轻呼出一口气,将杯中酒一饮而尽。他按照凯瑟琳介绍的方法。从不同的角度去回味这珍贵之极的一百五十年雷米红酒。

醉的感觉果然不错。

尤其是似醉非醉之间。一切束缚都变得脆弱,一切潜藏的**都会泛起。一切感官上的刺激都被放大。

房中的一阵都开始在米高梅面前晃动,所有的东西都被镀上了一层如血的胭脂色。他与麦克白一样,大部分地记忆都已留在了天界,但是那何止数万年地\在主神身边随侍的时光,又怎么可能尽数遗忘?

他忽然想放声大笑,又有些想抱头痛哭。米高梅心底隐隐有些畏惧,人类身体地**原来是如此强大。但他是荣耀的四翼天使,任何的困难,他都会去面对,而非选择逃避。

米高梅心底泛起了一丝警觉。尽管已压制了自己的一切力量,但他毕竟是拥有四翼光辉的天使,以持咒力而知名的天使,随侍了主神漫长岁月。意志已经成为存在的一部分,稍有动摇,本能就马上发出了警告。若此刻有外敌来袭,他可以立刻唤回力量,恢复清明。

然而米高梅也深知,这不能完全泯灭的最后一点灵智却是接受考验的障碍,此刻他的情绪确有飘摇的迹象,若连这些都不敢直接面对,他也可以说是败了,败在身体的**前。与无法抗拒**诱惑的最下阶天使相比,这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区别。

米高梅轻轻叹了一口气,瞳孔深处的一点金光渐渐隐去,那张清隽雅致的脸上,终于开始现出狂放。

在满世界晃动的胭脂红中,米高梅的目光忽然被两点闪亮的晨星给吸引住了。凯瑟琳平时并不显得太过突出,甚至于会让人感觉到有些没有个性、没有特点。但她绝不是不够美丽。

凯瑟琳,她其实是太完美了,从发梢到脚踝,每一个细节都无懈可击。连最挑剔的人,也无法从她身上挑出的缺点。正因如此,乍看上去,实在感觉不到她有什么特点,或者有什么特别吸引人注意的地方。

人的感觉是很奇妙的,总会被一样突出的东西吸引,从而忽略了其它的不足。并且人总会下意识地将这最突出之处夸大。正因如此,凯瑟琳的美貌之名并不彰显,最多也只是一个莱茵王都第一美女而已。而就是这个名号,也颇有争议。至少当芙萝娅重回王都之时,风情万种的小妖精立刻就会将她地风头给抢掉不少。

米高梅自然无从了解人类意识上的种种弱点,此时他眼中,凯瑟琳的完美一览无余,在这纸醉金迷的世界,她一点一滴的美都未能逃过米高梅被放大了千百倍的感觉。象牙般的肌肤、浓密地天然长卷发、深蓝的眼睛、柔腻地玉手、朱红的唇……每一次叠加的冲击以阶乘增长。

酒意仍正在阵阵上涌。

米高梅忽然发觉,虽然他已经领略过了绘画、音乐、雕塑、建筑、文学、戏剧等种种人类艺术。可是人类艺术的真正精华,一直就跟随在他身边。他拿起酒瓶。想再为自己倒一些酒,但手在发抖,已经有些拿不住酒瓶了。

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。好象酷寒中濒危的旅人,面对舞蹈的火,明知灼痛却忍不住伸手捉取,只为了体验一刹那快意地热度。

凯瑟琳轻轻抓住摇晃的酒瓶,纤长的指顺着瓶身探过去。与米高梅颤抖的指尖相触,那冰腻的触感再一次化成炙热的火流,一直注入到米高梅的内心深处。他的灵魂深处在呐喊着什么,可是在薰薰醉意下,米高梅完全听不清、也不愿听这个声音。

他反手,轻轻地握住了凯瑟琳地手。

金粉与胭红的世界中,惟一清晰的,就是凯瑟琳那双明亮的眼。

这是最美妙的一刻……

也是最深刻的体验……

灵魂已经承受不住那巨大地愉悦。在颤栗中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!

……

米高梅突然腾身坐起,面色铁青,酒意已经一扫而空。

凯瑟琳正立在猩红的地毯上,徐徐穿衣,那些风格简约、以用料和裁剪彰显奢华的衣装逐层将她丝缎般的肌肤掩住。凯瑟琳穿衣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如此优雅,而她脸上。有的是高贵、典雅但本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微笑,恍若她刚才所做的只不过是贵族女子最常见的消闲事物,比如写下一首诗篇或者是修剪一束花枝。

她听到了身后地声音,转过身来,微微一笑,道:“米高梅大人,您真不愧是最高贵地高阶天使啊,竟然如此轻易地就摆脱了身体**的束缚。”

米高梅面沉如水,他已经将一切人类地感情和**都逐出了灵魂,此刻以神明对世人如注视迷途羔羊般悲悯和漠然的神情望着凯瑟琳。

“您想杀我?”凯瑟琳神态自如地道。口气犹如贵妇人在社交场合谈论天气般轻松随意。

米高梅沉默片刻。只是长叹一声。

凯瑟琳淡淡一笑,道:“这就对了。教会圣典上说。当你犯下了罪,要努力去补偿。若为了掩盖罪而犯下新的罪,将从此远离主神的光辉。”

“说吧,你想怎样。”米高梅冷冷地道。

凯瑟琳道:“大公承受了天界的神迹,从此为了传播至高神的荣光,他一直在奋战。现在公国正与比我们强大得多的德罗帝国激战,可是教皇的态度非常奇怪,他总是不愿意给主神神迹指定的大公以帮助。若您肯慷慨地给予我们帮助,那么您不光补偿了我,而且也传播了至高神的光辉。”

米高梅道:“大公的确是主神亲自指定的神迹承受者。因此你若想我帮助你们,只要直接告诉我,我未必不会答应,为何要用这种方式?”

凯瑟琳浅笑起来,长长的睫毛如扇子般扑闪了一下,意味深长地道:“米高梅大人,人类艺术灵感最大的源泉,就是一种叫做*情的东西。如果您有一天能够明白爱情是什么,那么,就会明白我这样做的原因。”

“爱情吗?”米高梅陷入了沉思。

凯瑟琳离开了房间,她知道现在该是让这位高贵的降临天使独处的时间了。她轻轻地掩好了门,踏着长长的红地毯,向外走去。

一个身影无声地出现在凯瑟琳面前,拦住了她的去路。他的长发和皮肤都失去了往日那种意气飞扬的光泽,眼中遍布血丝。嘴唇却浑然失却血色。他本是英姿勃发、才华横溢,但此刻已被痛苦折磨得形容憔悴。

“为什么!告诉我,这是为什么!”他盯着凯瑟琳脖颈上犹未消去地吻痕,低低地吼着。他伸出手,却又在她身前颓然垂下。

凯瑟琳皱眉望去,看清拦在当路的是菲奥雷,光明教会那个一直追随着她左右的圣堂剑士。

她看到菲奥雷目光的焦点。眉头皱得更紧,将披肩拉高。挡住了颈上的吻痕。她极具古典美的脸上充满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表情,冷然道:“您?跟踪我?”

“我是为了保护你!”菲奥雷低吼着,他忘记了使用敬语,随即,他拼命压抑着自己地声音,不想让旁人听见:是如此仰慕您!在我的心中,您甚至比我对至高神信仰都来得重要!可是这是为什么。为什么呀!”

凯瑟琳注视着他,表情柔和下来,露出微微笑意,宛若春天第一缕轻风般温柔。她伸出手,拭去了菲奥雷不知不觉间滚滚而下地泪水,柔和但坚定地道:“菲奥雷,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,在这个纷乱的世界里。我需要帮助,更需要保护。但我没有武技,也不会魔法,除了我的身体,我还能拿什么来交换?”

“我啊,我可以保护您。也一直在帮助您!”

凯瑟琳收回手,端详了菲奥雷一会,淡淡笑道:“您吗?也许以后可以,但不是现在。我曾经期待您可以做到这一点,但我没有那么长的时间来等待您的成长。保护我,并不是光有决心就可以的。”

嗡地一声轻响,菲奥雷的剑已经抵在凯瑟琳的咽喉上。他的手仍然沉稳,可是全身都在颤抖:“我决不能忍受,不能忍受您拿自己作为交换条件!”

凯瑟琳明亮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菲奥雷。他的身体战抖得越来越厉害,终于。他的剑尖一分一分地下沉。垂向地面。

凯瑟琳在与他擦身而过的一刹那,又停下了脚步。淡淡地道:“我喜欢有力量地男人,所以,刚才我是心甘情愿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