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节(2 / 2)

大明海事 骈四俪六 1874 字 12天前

崔蓬呶嘴,“早说不就完了。”

“哧”,崔礼笑了一下,接着说:“但这都是崔家的东西,你得记着,你所能够拥有和利用的一切,都是我崔家的恩德,你也得记着。”

“我记得。”崔蓬叹一口气,“我都记得,我感念你,也感念父亲。”

“嗯”,崔礼道:“打骂威胁是下等策略,钱权压人是中策,以情动人是上策,既然你叫我父亲一声父亲,我便以情动你一回。崔蓬,我不管你怎么想,我也不管你想做甚么,但你不能坏了我崔家的声誉,不能叫我父亲把将军令给了你,他最后却成了朝鲜国的罪人。”

崔礼瞧她,用一根手指点她额头,“你用用脑子,这么快告诉人家我们有多少东西,我们的兵有多少,我们的兵藏在哪里,当心人家活捉了你,再丢你入海。这一回,可就没有我崔家在岸边上等着你了。”

第36章 深宫鬼门

崔蓬过去想, 宫里的女人都是深闺怨妇, 一个合不来就是你弄死我, 我弄死你, 或者互相下毒, 毒害对方的孩子。

这些都是戏文上教的,等她真正进了宫,才发现不是这样, 宫里的生活根本不是这样, 宫人之间来往甚少, 各位宫妇的关系更像是同僚,并非情敌。

嘉靖十六年的七月, 嘉靖帝在偏殿里接见了朝鲜崔氏的两位公子,并同意给予他们庇护,也同意他们久留大明, 许他们与他的大明朝其他子民一样在大明谋生居住。

崔礼操着一口半生的大明官话, “崔礼多谢仁慈的大明皇帝陛下”, 这半生的中国话由崔礼口中说出来, 明显取悦了嘉靖皇帝,皇帝有点想笑,他看向崔蓬, 也想听他说点甚么。

崔蓬抬起头, 看向嘉靖帝,嘉靖帝还是个年轻人,他才二十九岁, 还没过他三十岁的生日。嘉靖帝的生日在八月,崔蓬的生日也是八月初十,崔蓬心里想,原来我和我们的皇帝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,那么他是万岁,我是否也能与天同寿?

嘉靖帝望着崔蓬,崔蓬一句话都没有说,年轻的皇帝抬起眼珠子,用一种探问的眼神看着他,他等着他向他献礼鞠躬示好投诚。

崔蓬也抬起眼珠子,她看着嘉靖帝的脸,心中闪过千百种念头,还有千百张面孔,她想起自己曾经杀过的那些海盗,她想起她的那些兵士弟兄们,她想起自己埋在深海里,等待着给敌人致命一击。曾经的五品游击将军想了很多很多,她的眼神从清透到深邃,最后蔓延成了海,她想请她面前的皇帝到那一片海面上去看一看,看看上面漂流着多少百姓的鲜血,还有战士的尸骨。

嘉靖帝看久了,渐渐没有了耐性,这崔蓬的眼神怪异,嘉靖帝正在考虑他是不是想弑帝,崔礼已经拉着崔蓬站起来了,“仁慈的陛下,我的弟弟被人下过毒,他的嗓音难听好比鸭子,他不说话是怕打扰圣听,是怕吓坏了您,您千万不要生气,也体谅他的忠心。”

崔礼揪着崔蓬,崔蓬只得俯身,“崔蓬有罪,崔蓬请圣上恕罪。”

果然,崔蓬的声音难听极了,“咳”,嘉靖帝摸摸鼻子,道:“贵府在朝鲜国处境确是凶险,既然你们遭人下毒,我大明朝便有最好的良医,这就让太医给你们兄弟看看,将你们的病症治了,也好让你们在大明朝有新的更好的生活。”

嘉靖帝今日心情还不赖,说了几句好听的场面话,便真的叫人带崔礼和崔蓬去求医。出了偏殿,日头落了,斜斜的夕阳挂在紫禁城的墙上,眼看就要落下去了。

小黄门带着崔氏兄弟往太医院走,走到半道上,崔蓬说:“敢问哪里有茅厕,在下想上个茅厕。”说着,还有连续两道屁声,那小黄门捂着鼻子,指着东北角的地方,“那边所里就有茅厕,切勿惊扰了别人。”

“是,是”,崔蓬勾着头快步走了。崔礼望着她,蹙了蹙眉。

崔蓬没有来过皇宫,但她事先在宗人府问过人,以避讳之由,打听过宫妃们的住处,白湘灵的住处最好找,她就住在嘉靖帝原先的寝宫里面,恭奉夫人受宠太过,帝王将自己的寝宫都给她了。

说起来,崔蓬上得大树钻得狗洞,她凭借敏锐的方向感摸到了后妃的宫殿,但她摸错了,她摸去的不是恭奉夫人白湘灵的寝宫,而是废后张皇后的寝宫。

失宠的没人理,得宠的门庭若市,这道理在哪里都一样,但崔蓬摸进废后寝宫的时候,张皇后已经没有呼吸了。

张皇后躺在柔软的榻上,崔蓬靠近她,摸了摸她的肢体,还是柔软的,崔蓬抱起张皇后的头颅仔细看了看,没有伤口和明显创面,排除他物伤致人死。

崔蓬拉开张皇后的袖子,没有暴力痕迹,又看了看她的床下,桌上,是否有甚么药物,或者被食物下毒?没有,都没有,张皇后猝死了,死在了她的宫殿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