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死了也要将他鞭尸。”罗隐突然抽出腰间的佩剑,狠狠的朝桌子砍去。桌子一分为二,发出震耳的动静。
沈静秋冷静的看着罗隐,她很清楚罗隐需要发泄,她也赞成罗隐将心中的怒火悔恨等等负面情绪发泄出来。
罗隐在屋里乱砍一气,所有的家具都没能逃过散架的命运,被罗隐砍了个七零八落,甚至有一剑直接砍在了全嬷嬷的身上。
“够了!”沈静秋突然怒吼一声。她抓住罗隐的手,死也不肯放开,“五郎,够了。这不是你的错,你不必要背负这些责任。”
“她拿了我的血,我成了罪魁祸首,你知道吗?”罗隐自责,又愤怒,他无法原谅自己,竟然成为敌人谋害亲人的工具。
“那不是你的错,那时候你才四岁,你什么都不知道。而且就算不是你,全嬷嬷也能从别的人身上弄到血。总之你不可以将责任背负在自己的身上,你别忘了你还有我还有朝哥儿,将来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孩子。五郎,难道你想要背负这些过一辈子吗?你可有想过我的感受。”沈静秋从背后紧紧的抱住罗隐,不让罗隐动弹一下,“五郎,至少我们已经知道了一部分真相,只要有耐心继续查下去,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。”
“啊……”罗隐痛苦的嘶吼,心头的怒火快要刺破身体,让他痛不欲生。“静秋,他们死了,就再也活不过来了。静秋,究竟是谁这么恶毒,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谋害我的家人。”
“我知道,我全都知道。五郎,你哭出来吧,没人笑话你。你放心,我会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,不会让你孤独一人。”
“呜呜……”这是野兽的哀鸣,坚信流血不流泪的男人,也有痛哭失声的一天。沈静秋紧闭双眼,生怕自己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。她想陪着罗隐大哭一场,可是罗隐更需要的是一个坚强的臂膀,温暖的拥抱。就如同上辈子,当父母过世,长兄失踪的时候,她多希望有人能够给她温暖。
罗隐压抑着自己的哭声,他始终无法做到放肆的大哭一场。
屋里凌乱不堪,椅子上还躺在一具尸体,一个大男人依偎在女人的怀里,放声哭泣。女人轻轻的拍着男人的背,小声的安慰着。这是一副诡异的画面,却也是充满温情的画面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罗隐才止住了哭声。可是他没办法抬起头来面对沈静秋,他觉着自己表现地太脆弱,完全没有一个男人该有的气概。
沈静秋则紧紧的抱着罗隐,轻声说道:“睡吧,睡醒了又是新的一天。”
罗隐就那样靠在沈静秋的怀里,闭目睡了过去。沈静秋轻抚罗隐的睡颜,就算是在睡梦中,罗隐依旧皱着眉头,不曾展颜。
罗隐这一觉睡得很沉,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一早。看见自己的身处之地,正是沈静秋的卧房。他狠狠的敲打自己的头,他之前竟然睡的那么死。沈静秋带着朝哥儿进来看望罗隐,朝哥儿疑惑得看着罗隐,问沈静秋,“爹爹为什么打自己的头,难道爹爹也犯了错吗?”
沈静秋哈哈一笑,说道:“对啊,爹爹也犯了错,所以他就惩罚一下自己。”
朝哥儿的问题得到了解答,甩开沈静秋的手,就扑倒罗隐的怀里。睁大着黑白分明的无辜大眼睛,问道:“爹爹犯了什么错?是不是欺负娘亲了。”
罗隐哭笑不得,在朝哥儿的小脑门上轻轻的弹了一下,说道:“爹爹从来不欺负娘亲。”
朝哥儿明显有些不相信罗隐的话,他着急的说道:“可是我明明看到爹爹压在娘亲的身上,娘亲好痛,还痛的大叫。”
沈静秋蓦地红了脸颊,赶紧将朝哥儿带走。她同罗隐那个时候,竟然被朝哥儿看到了,而且两个大人对此竟然一无所知。天啦,沈静秋觉着没脸见人了。
这回轮到罗隐哈哈大笑起来,要不是沈静秋拦着,他一定会同朝哥儿进行一场男人间的谈话。朝哥儿的第一次成人教育,就这样夭折在了沈静秋的手里。沈静秋回头见罗隐笑了起来,心里头总算松了一口气。她将朝哥儿交给丫头们看着,然后回到罗隐身边,抱住他,“你总算笑了。”
罗隐握住沈静秋的手,“为难你了。”
“全嬷嬷的尸体我已经派人安葬,对府中也做了一番解释安排。全嬷嬷因自责没有照顾好老夫人,才会突然生出轻生的念头。”
罗隐轻声一笑,“你这样解释,会有人相信吗?”
“该相信的人自会相信。不相信的人无论做什么解释始终都不会相信。再说了,这番话也不是为了取信所有人,不过是对全嬷嬷的离世一个说法罢了。”沈静秋轻描淡写的说道。
罗隐神色有些黯然,“静秋,接下来我们该从何查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