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老夫人哼了声,让两口子好自为之。
三房这头,余氏恼怒不已。眼看着沈静秋就该说亲了,二房闹出这样丢脸的事情,她如何不怒。虽然谁都不曾说起二房为什么如此急不可耐的将沈静芸嫁到叶家,仿佛连一天都等不得,但是大家都是有脑子的人,其中内情总能猜出四五分来。十有八九是沈静芸同叶天水有了首尾,沈青凡又有求于叶家,加上叶天水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那等丑事来。两家一拍即合,这门婚事也成了。想想也是,叶天水的名声早就臭大街了,加上丑事一出,京城的名门望族,没有谁肯将自家闺女嫁给叶天水,就是庶女也不行,实在是丢不起人。叶天水想娶个门当户对的姑娘,已经是不可能的,除非小门小户,有心攀高枝的。
谁会想到,大家正看叶家笑话的时候,就传出沈家二房同叶家定亲的消息,婚期还极其着急的定在本月。其中门道,不言自明。
这会不光是叶家成了京城笑柄,就是沈家也不免被人取笑。都说沈家太不讲究了,丢人。
沈青康本是清流,岂能忍受家中有这等事情出现。偏偏事先所有人都瞒着他,等他知道后,事情已经尘埃落定,连六礼都已经走完了两礼。沈青康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,冲到松鹤堂,找沈老夫人理论。
沈老夫人还一肚子火气,一辈子的脸面都被丢光了。沈青康要闹,沈老夫人乐见其成。干脆拾掇着沈青康去找沈青凡闹去。沈青康是三元公,做起文章来是一等一的好,那嘴巴子也是厉害的很,骂人都能骂上一天,还不带一个脏字。
沈青康果然冲到二房,见二房在为沈静芸准备嫁妆,沈青康二话不说,拿起棍子就将那些瓶瓶罐罐给砸了个稀巴烂。
沈刘氏大呼小叫,惊动了沈青凡。沈青凡赶了过来,沈青康当着沈青凡的面,将一对前朝官窑青花瓷瓶给砸了,“你们丢得起这个人,我可丢不起。二哥,你要脸吗,沈静芸难道嫁不出去了吗,何至于让你如此着急的将她嫁到叶家去。看看你们都在做什么,你们还有脸准备嫁妆。沈家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光了。”
沈青凡气的脸色发青。沈青康提着棍子又继续砸。仆妇们没一个敢上前劝阻。上了年龄的老人都记得沈三老爷当年的风采,更记得沈三老爷当年的脾气。砸嫁妆算是轻的,惹火了沈青康,直接让御史弹劾,都是可能的。
这一点,仆妇们清楚,沈青凡更清楚。“三弟,你要闹到什么时候?”
沈青康冷冷一笑,提起箱笼,就砸在地上。
沈刘氏大叫,“老爷,三房都欺到头上来了,老爷难道就坐视不理吗?”
“你给我闭嘴。”沈青凡也是一肚子火气,若非沈刘氏教女无方,又怎么会有这些事情。“让三弟砸,等三弟砸痛快了,气也就消了。”
“可是这些都是我好不容易给静芸准备的嫁妆,都砸烂了,嫁妆怎么办?”沈刘氏气的不行,三房欺人太甚。
沈青凡咬牙,“那就不准备嫁妆。”
沈刘氏不敢置信,脚下一个踉跄,差点摔倒。流着泪,“我可怜的芸儿,这是要逼死人吗?”
沈青康见沈刘氏大哭,冷笑一声,“二嫂持身不正,才会教出伤风败俗的女儿。今日我将嫁妆都砸了,就是给你们提个醒,做人做事还是守着点规矩的好。否则小心天打雷劈。”
沈青凡怒了,“三弟,你什么意思?”
沈青康冷笑,“我什么意思?我倒是要问问二哥是什么意思,难道我们沈家的脸面还比上结交叶家更重要吗?沈家没了名声,我就不信,光靠着叶家,二哥就能在官场纵横驰骋。二哥今日做下这等糊涂决定,我耻于同你为伍。我就等着老天开眼,看看你将来会有什么下场。”
恶心完沈青凡两口子,嫁妆也砸得差不多了,沈青康拍拍手,走了。徒留一地狼藉,以及需要背负一生的骂名。
沈青康回到三房,对着余氏说道:“从今日开始,关门闭户。三房的人不准去二房,脏!”
“老爷先喝杯茶喘口气,事已至此,唯有忍着了。”
“忍着?”沈青康冷冷一笑,“我凭什么要忍着?老二做事不地道,拿沈家一族的清名换取他的前程,我定不会让他如愿。我倒是要看看,等他当不了兵部侍郎的时候,他是个什么样子。”
余氏大惊,“老爷要做什么?老爷如今正在谋求起复的事情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何必同二房计较。反正如今京城都传遍了,二房迟早氏会遭报应的。”
沈青康摇头一笑,从柜子里拿出一份名帖给余氏。余氏不明所以,翻开一看,里面竟然是一张吏部的任命文件,上面已经盖上吏部大印。余氏大惊,“老爷起复的事情已经定了?妾身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。”任命文件上写的很清楚,沈青康即将出任翰林院侍读学士,从五品。品级不高,但是对沈青康这位离开仕途多年,性子有些高傲的人来说,却是极为合适的。侍读学士,顾名思义,其职责就是陪伴在皇帝身边讲读。当今皇帝,重视科举,也重视文人。沈青康做了侍读学士后,见皇帝的机会肯定有,表现好的话,说不定还能时常见到。得了皇帝青眼,也就意味着仕途上将会一帆风顺。不知是谁给沈青康谋划的差事,当真是煞费苦心。
余氏问了沈青康,究竟走的谁的门路,怎么这么快就有了消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