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可以想象……”张南继续管自己说,“如果不是那天钱子熊正好因为迷路来到孙天贵家,发现了这点,也许我直到死,都不会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。”
“我说你干什么纠结一个窗户,谁家的窗不锁啊?”徐大友大声说。
张南不理徐大友的质问,又径直跑进屋子,看一眼木盒便回头问老宋:“老宋,我再向你确认一遍,孙天贵只对明清两代的钱币感兴趣,对不对?”
“对,我肯定!”老宋回答。
“那他喜欢收藏哪种类型的钱币?”
“没特别喜欢的吧……我见他那盒子里各种各样都有的。”
张南恍然醒悟,他明白已经越来越接近真相。
而在其他人看来,张南这些问题简直莫名其妙,和章泽镇的邪事似乎没什么联系,连陈静都是一头雾水。
张南挪步出屋,说:“我最后再问你们一件事。孙天贵失踪的几天,除了钱子熊,你们还有谁看见了王虎?”
众人面面相觑,纷纷摇了摇头。
答案很显然,除了钱子熊帮王虎搬运箱子期间,其余时候,包括钱子熊在内,都没人看见王虎。
“不奇怪呀,阿虎那小子本来就调皮得要命,何况他奶奶那几天也不在家,谁知道上哪野去了。”徐尧说。
“对,估计他偷了铜币,着急拿去别的地方卖钱了吧。”又一人猜测。
张南点点头,低声回了句:“确实有可能。”
陈静靠向张南,问:“你是不是发现什么线索了,要不跟我们说说吧?”
“不急,我们先下山,我还有些头绪没有理清,然后还有点事要做。等傍晚的时候吧,你请他们到徐家来,我保证跟你们解释清楚。”
“行,就这么办。”
下山路上,张南故意跟徐尧走到一块,悄声问:“徐尧,你刚才说王虎去了大连一间工厂上班,到底哪间工厂,还有印象么?”
“具体叫什么厂我不记得了,我只知道是在大连一个什么经济开发区,好像是一家啤酒厂。”
“谢了。”张南不再多说,快步下山。
傍晚,在张南号召下,白天跟随他上山的人全部来到徐家,听他解释。
“张先生,你要跟我们讲什么,孙大师怎么死的吗?”顾郎中迫不及待问。
张南笑笑,回答:“不止这个。”
“那还有什么,你赶紧帮倩倩跟娟娟做个法驱掉她们身上邪气呀,来来回回的折腾,时间快没啦!”一名老妇抱怨。
“我明白,您先别急……”张南语态平和地说,“胡倩和徐娟的事我承诺过,一定负责到底,但现在我们也得讨论讨论,找出真相,尤其是要找出那个残害许多姑娘性命的罪魁祸首,所以如果你们没问题的话,我准备讲了。”
“是啊,吴妈你别催,让张先生讲。”陈静在旁帮腔。
“照你的说法,镇上姑娘的死,和大黑鱼没关系咯?”徐大友问。
“一丁点关系都没有。实际上,从我听到大黑鱼的传闻开始,就认定这是个谎言,不过是有人借题发挥而已。”
“那你讲。”徐大友尽量沉住气。
在一个个热切关注的眼神下,张南表情瞬间变得严肃,说:“我先给大家一个结论,杀孙天贵的人是王虎……”
张南这话一出,全场哗然,众人纷纷议论:
“这哪可能啊?”
“有没有搞错呀?”
“你说话要负责任,这种话不能乱说的!”
“阿虎杀了孙大师?不会不会,不可能的!”
“……”
“等等,我话没说完……”面对一片排山倒海般的质疑,张南冷静地说,“杀孙天贵的人确实是王虎,可又不是王虎。”
“啊?”
“这叫什么话,我听不懂!”
“什么叫是王虎又不是王虎,那到底是不是阿虎啊?”
……
又是一阵浪潮般的质疑声,张南却依然显得胸有成竹。
“张先生,我承认你有本事,不过你说阿虎把孙大师杀了,我第一个不同意,我们这个镇上,就我和子熊跟阿虎关系最要好,阿虎是什么人我们比你清楚,你问问子熊,阿虎会不会杀人?”徐尧激动地站起来说。
“不会,肯定不会!打死我都不信,而且我们小时候虽然偷过孙大师家东西,但还是挺崇拜孙大师的,特别是阿虎,跟孙大师关系非常好,你说他干嘛要杀了孙大师啊?”钱子熊忽然说话底气很足。
“你们说的都对,而且合情合理。”张南慢慢说,“不过我更相信我所见的事实。话说回来,让我明白真相的一条最重要的线索,还是钱子熊你告诉我的。”
“我告诉你什么?”钱子熊有些不服气。
“告诉我孙天贵家窗户的事。你们应该记得,我在山上说过,我刚去孙天贵家时,和你们一样,被一件事蒙蔽了,那就是孙天贵家敞开的窗户,正因为当年你们找到孙天贵家后发现窗户开着,所以自然而然地以为孙天贵从失踪时候起窗户一直开着,我不是贬低你们的判断力,面对这种情况,任何人都会那样以为,包括我在内。假设窗户一直开着,那么随便谁都可以进出孙天贵家,王虎和钱子熊也不例外……”
“对啊,这不很正常吗?反正我是没看出来一扇窗有什么问题。”徐大友说。
“不是窗有问题,是人有问题……”张南回答,随即耐心解释:“我刚说了,先前我们那样以为,主要因为我们不知道窗户本来是锁上的,直到钱子熊告诉我们,他在你们动员去找孙天贵的前一天,由于迷路,意外发现窗被锁了,我才察觉整件事充满一个不可思议的矛盾,也让我掌握了最重要的一个环节。”